los angeles

　　張士敏
　　素愛旅游登山，國內一些名山都曾光顧，唯獨作為世界文化遺產、中國道教聖地的武當山沒去過。我要登武當山！這小小心愿對一般人算不上是個事兒，但對我來說卻不一樣，歲月不饒人，年近八十的人了。武當山主峰金頂海拔1600多米，且山路崎嶇，家人勸我三思，猶豫再三，還是決定前往。登金頂有兩條路線。一條是左側景區大門，乘景區巴士至半山瓊台，換乘索道纜車至太和宮再攀登金頂，要爬上千級臺階，需時40分鐘；另一條是右線，乘巴士至南岩宮，然後登金頂。此處禮服峰奇嶺峭，溝壑縱橫，風光旖旎，但山高路陡，得耗費三四個小時。我選擇了右線。因為淡季，游客不多，倒是抬滑桿的挑夫不少。明碼標價，到金頂全程400元，胖人加價，少則450，多者500元。“老先生，坐轎子吧。”挑夫們圍著我。我一一謝絕。
　　我備了一根拐杖，一步一步攀登，開始還可以，但速度愈來愈慢，走走歇歇，花了將近兩小時才走到一個叫七星樹的地方。看圖，我只走了四分之一，後面還有朝天宮、一天門、二天門、三天門等四分之三的路程，而且山愈來愈高，路愈來愈險。體力已經消耗大半，照此速度不知何時抵達金頂。雙腿打顫，身上冒汗，我頹唐地坐在路邊一處供人歇腳的石條凳上。我懊惱不該逞強，應該走左線乘索道纜車，好少爬一些山，甚至懷疑該不該來這汽車貸款兒。年齡不饒人呀！下山的挑夫從身邊經過，問要不要坐？並提醒我，上面路更難走。我猶豫，但想想還是不改初衷，婉言謝絕。
　　這時從下麵上來一個青年，使我驚詫的是他背上還背著一個婦女。他吭預防癌症哧吭哧喘著氣一步步上來，看到石條凳，婦女說：“歇會兒吧。”小伙子將婦女放下來，坐在我旁邊的石條凳上，這時我才發現，婦女雙腳截肢，是個殘疾人。小伙子用手背拭去額上的微汗，我端詳他，很年輕，最多20，個頭雖不矮，但瘦弱稚嫩。再看那婦女，雖然瘦削沒有雙腿，但也該有八九十斤重。不由贊佩：“小伙子，你真不簡單。”婦女自豪又埋怨：“唉，俺不要他背，他不肯，這孩子，俺拗不過他。”我問：“他是你什麼人？”“兒子，俺兒子。”婦人挺驕傲。
　　她告訴我，他們從鄰省河南內鄉來，離這兒很近。他們是農民，兒子從小聽話孝順，前不久從中專畢業。“俺媽這兩條腿是因為我斷的。”一直沉默的小伙子終於開口。告訴我，小學三年級時一天母親送他上學，路上發生車禍，母親為護他被融資汽車壓了。“所以你現在報答她？”我說。小伙羞怯一笑。婦女說：“我相信這兒的菩薩，一直想上武當山，可俺是殘廢。他說媽，等長大了俺親自背你上山拜菩薩。”“呵，”我領悟，“現在你長大了？”小伙子仍然一笑，半晌，起身：“走吧。”
　　繼續上路。小伙子身背母親，我婚禮顧問推薦尾隨在後。奇怪，剛纔的頹敗、懊喪都消失了。
　　攀登！攀登，我們終於登上金頂。他們母子請了一炷香，跪在銅鑄鎏金、金碧輝煌的金殿前，虔誠地祈禱。我不知道他們念叨什麼，但一定是祈求幸福。
　　望著腳下似波濤起伏的千山萬壑，神秘飄忽的雲霧和陽光，我不由思緒萬千。金頂之路，我感悟自己，也感悟人生。　　（原標題：金頂之路）